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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4章 党同伐异,自古如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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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提着裙子,二话不说上了马车。

萧御紧随其后。

她的手汗湿了,紧紧抓着裙子,眼睛望向外头。

这里不是山庄里的那个院子了……大约是在她第一天被打昏迷的时候,就被带离了。

这里,是盛京城内啊,她原来从来没有离开家太远。

她的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。

这时候如果跳下马车,拼命呼救。

这个念头让她的心都跟着砰砰直跳起来。

她的手指伸向车窗边,喉头有些发干。

只要她叫一嗓子……

耳畔,萧御的声音冷冷响起。

“洛央,你别忘了,灵素还在我的手里。”

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,洛央扭头看向萧御。

萧御看着洛央的小脸,欣赏着她的脸上的每一丝苍白。

她眼底那抹倔强还是那么诱人啊,让人想要摧毁,想要彻底熄灭她。

沦为一个玩偶,一个彻头彻尾的,绝望的奴婢,被他当做垃圾一样扔掉。

洛央似乎意识到了他眼中的兴味,转头,闭了闭眼睛,忽而一笑,“所以说,那些人安全了是么?”

“你指的是?”

“昨夜那些大人们,你既然转移了地方,就没有杀了他们的必要了。就算走漏口风说人在你手里,你也不怕的是么?”

萧御笑了笑,“聪明。”

“人到底是太多了。”洛央转头看向车窗外,“杀了他们,你等于掀了棋盘,大周乱了,没有人会跟你继续玩下去。”

“是啊,毕竟我还要在后方搅乱大周的朝纲,命人在皇帝面前进谗言。慕容修输赢,都必须死。”

提起慕容修,洛央的心底燃起一阵星火。

“呵……那个名字有那么重要么,只要听到那个名字,你的眼底,就全是光。”

洛央淡漠地看向萧御。

萧御再次堆起了笑容,只是阴冷的目光静静看着洛央,“洛央,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现在你的位置。”

他压低了嗓音,“现在,外头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。你的余生,只需要怎么思考,让我高高兴兴地宠你就完了。”

洛央一笑,“算命的说我的命贵不可言,可是萧御你呢,如今看来,你可是一个活脱脱的扫把星呢。越国不认你的时候繁荣昌盛,一认你就山河国破,你所有的亲人,只要靠近你都会因你而死,甚至连萧染柔都没有撑住。如今你来了大周,大周也被你搅得天下大乱。你简直比荧惑灾星还厉害!而据我所知,扫把星……都会死的早!”

萧御笑道,“那看上去我们才是天生一对。只有你在我身边那么久,一直没有死。”

“你与我,一个贵不可言,一个贱命一条,上苍生了你,就是为了与我作伴。”

洛央扬手就想给萧御一个耳光。

萧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,“我不是慕容修,我不会无条件地惯着你。”

洛央气疯了。

“这么快就撕破了伪装了?我以为你耐性会久一点,会更愿意多哄我一会儿……”

“我命都不要了,还怕你这些?”

“呵,你是赌准了我会救你,所以才肆无忌惮跳水的,是么?”

洛央狠狠偏过头,“不管你是不是会救,我都会死。”

马车辚辚,不久之后就驶入了一处高墙大院的角门。

洛央有些懊悔平日里不问事实,否则,她该是能够认出这是哪个官员的官邸的。

才下了马车,洛央就感觉血液从脚底往上冲。

昨日参加宴会的那些官员和年轻俊彦,此时都只穿着白色亵-衣,被捆绑着,蓬头垢面跪在地上。

“我说过,我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……”萧御道,“而洛央你对我的讨好又让我觉得不是很够。”

他跟着洛央下了车,笑着道,“我总要给你点儿教训,让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,不该做什么。”

一个官员被拉出来,跪在地上。

萧御冷冷道,“昨儿,这位李大人看到你,好像哭了?”

“李伯伯!”洛央眼眶含泪。

这位伯伯最擅长书法,每逢过年,父亲都喜欢去他家请了字帖来。

李大人清瘦的脸颊上,蓄着山羊胡,“安国郡主,老夫有眼无珠,竟然相信了这个佞臣,只以为他只是争权夺势,没想到,他竟然是虎狼之辈!误了我大周,误了……”

他话还没有说完,萧御手一挥,“你的话太多了!”

刽子手立刻动手,李大人的人头落在地上,滚了滚。

洛央没忍住一声悲鸣,想要扑上前去,却被萧御一把抱住。

“何必呢。”萧御笑了笑,“你若是一直乖乖听话,让你做饭就做饭,让你跳舞就跳舞,做一只漂亮的小百灵鸟,我怎么会对他们下手。”

“你压根没有准备给他们活路!”洛央早想明白了,狠狠侧头看向萧御,眼眶发红,“昨夜,就算我老老实实跳舞,他们看了,也会被你下毒手,你做好了打算了,这群文士,一个不留。”

“哎呀,真聪明,被你猜到了。”

萧御的手随便在那群人中点过去,“就你了,出来。”

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被推了出来。

“挺好看的小伙儿啊,昨儿央儿落水,叫的最欢的就是你吧?怎么,喜欢洛央?是不是魂里梦里,都是洛央?”

“萧御!”洛央气道,“他还是个孩子呢!”

那少年无助地看向洛央,“央姐姐……我不想死……我不想死……”

“孩子?呵,单纯!馆子里最会玩的兔儿爷,可都和他差不多年纪。”

那少年胸口被一柄钢刀刺穿,口中吐出了一口血,躺倒在地。

洛央感觉耳朵旁嗡嗡直响。

“一个个来是不是太慢了?可我喜欢听他们临死前的忏悔和尖叫。”

洛央低头,眼泪一颗颗滚落在泥土中,那鲜血顺着泥泞地道路蜿蜒着,流淌到她的脚边。

“你怎么敢!”

“我怎么不敢……”萧御道。

“就算皇帝真的病重,父亲也出事了……可他们一个个都是朝廷栋梁、豪门子弟……”

“忘了告诉你了,他们可是自己来找我的。”萧御笑了笑,“洛央,每一个朝代都需要新鲜的血液代替旧的,而旧的人被送到敌人的手中,不是罪干净利落的处置手段么?”

“党同伐异,自古如是!他们,不过是大周放弃的废人罢了!抱着一线希望,自投罗网,可是,这个世上,从来都不该有希望那些东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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